第079章 搬救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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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79章 搬救兵
千靈山的千字, 不過是泛指，乃靈氣充裕的意思。但九寒池的九，卻是一個確切的數字。
千靈山中一共有九口泉眼, 越行至深處，靈泉中的寒氣越重。
尤其是第七往後的靈泉，是修為再高深的修士都無法輕易進入的, 會被攜帶靈力的寒氣所傷。
而前面的四五口泉眼，因為靈力充沛，經常會有修士去池中進行修煉。泉水中的寒氣不僅能夠淬煉身體, 還可以強韌經脈, 是十分珍貴的修煉聖地，就連歸元宗的弟子都不是隨便能夠進去的, 只有長老及其內門弟子才有名額。
不過修士中卻有例外, 那便是封夜寒。封夜寒擁有變異的冰靈根，能出入寒潭的最後兩層修煉。前些時日閉關，便也是在這裏面修行。
最後的兩層靈泉, 四周結著千年不化的寒冰, 靈氣侵入經脈，甚至能凍結靈力。
也正因如此，渾身魔氣的池郁才被封夜寒帶進了這九寒池，讓寒池中的靈力充盈池郁的靈脈，幫助他抵抗魔氣的入侵。
去年池郁突然出現在靈霧谷秘境的出口, 渾身魔氣，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，不少正道人士甚至想要當場將池郁斬滅。
池郁身上的魔氣實在太恐怖了, 簡直堪比魔尊身旁修為高深的護法，一旦出世, 定會危害修真界，引發動蕩。
然而現場的歸元宗長老們都知道池郁是封夜寒的內門弟子，即使是個籍籍無名的，但也不好真的丟給外人處理，竭力將池郁給保了下來，把閉關中的封夜寒請出，讓封夜寒親自給修真界一個交代。
封夜寒也是有本事的，竟然向眾人證明了池郁身上的魔氣並非自己產生，而是因為消除了太多魔物，被魔氣入體。
也有對魔修有一定研究的修士進行確認背書，這才將池郁給保了下來。
畢竟池郁不是自己墮魔，而是斬殺魔物而染上魔氣，算是修真界的恩人，縱使他身上充斥著足夠動搖修真界的魔氣，也沒有任何修士有資格殺他，不然就是恩將仇報，所有相關人士都會因此結下心魔，影響飛升。
殺也不是，還得救。眾人一經合計，便覺得九寒池是個不錯的選擇。
既在歸元宗的地界，“修養”時又有池郁的師尊封夜寒進行看守。
那麽濃重的魔氣，沒有人會相信池郁依舊保持著神智，因此在池郁身上的魔氣清除之前，是被封印在了最後一層的九寒池的。
數日前，沈睡著的池郁突然醒來，同時靈霧谷的秘境也莫名開啟。歸元宗的長老們確認靈霧谷秘境中的靈氣正在消散，便通知各個宗門弟子可以趁著秘境消散前進去歷練一番。
林緲估摸著算了算，池郁醒來，也就是靈霧谷秘境開啟的時間，恐怕差不多就是林緲醒來的時候，也是他徹底吸收掉那株藤蔓的時候。
所以這靈霧谷秘境，竟然是依附在那株藤蔓所生的嗎？
那藤蔓究竟是個什麽東西，怎麽充滿了魔氣，卻又能生出來這麽巨大的靈力……
簡直就像是魔物與靈植雜交的產物。
或者說，混血？就像林緲這樣。
難怪那時候那株藤蔓能放著池郁不管也願意留下林緲，他和那株藤蔓或許有相似之處吧。
以池郁的修為，林緲是知道的，現在的封夜寒恐怕都已經不是池郁的對手了。
池郁為了在空間法陣中找到他，去了千萬個不同的時間與空間，那種封夜寒都會覺得棘手的魔物，池郁斬殺了數千萬，修為早就不是尋常修士能夠比擬的了。
但池郁還是被困住了，很顯然，在池郁醒來之前，恐怕他就被限制住了什麽。
林緲註意到了“八卦”之中的“封印”二字，池郁現在的處境，恐怕並不好受。
林緲多少還有一點良心，池郁是為了救他才承受了這麽多魔氣，他肯定不能見死不救。
但池郁如今關在九寒池裏，除非恢覆林緲封夜寒關門弟子的身份，不然林緲是沒有資格進入九寒池的。
可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他死在了秘境裏，不僅如此，林緲身上還有這麽重的魔氣……
他不是主角，也不會有那麽多人來給他做擔保，就算封夜寒會救下來自己，林緲估計也撐不到封夜寒到來，先被其他修士斬殺了。
這太危險了。
在了解完一切之後，林緲表達了一番自己對於“師尊”的擔心。
畢竟他現在可是池郁的“外門弟子”，會擔心池郁要是無法離開九寒池，他們這些弟子要何去何從。
池郁的弟子不算少，大都是其他師兄弟們沒選上的，但又分到了出雲峰的，便都由池郁給接手了去。
這些弟子心高氣傲，自然看不上池郁這種“籍籍無名之輩”，仿佛是池郁的弟子，在其他出雲峰弟子面前都要矮一截。
他們的師父是個打雜的，他們也要給其他弟子打雜。
但那些弟子的確修為高深，光是能夠學到一些，他們都願意當這個“打雜的”。不過是人就有野心，他們也希望能表現更好一些，爭取被出雲峰的其他師叔們看上。
池郁收留了這些無處可去便會被趕出歸元宗的弟子，但這些弟子從來不對池郁有多少敬畏之心。
甚至在一年前的事情發生之後，不少弟子都選好了下家，也有不少弟子離開了歸元宗。
但凡天資過得去的，其餘各峰多少也會看在池郁的份上，可憐可憐這位斬殺無數魔物的英雄，收留一下這些無處可去的弟子，也算是盡一份善心了。
沒有人認為池郁還能醒來，就算醒來，也會因為身上的魔氣喪失理智。
那麽大量的魔氣，恐怕池郁被耗光了壽命，都無法清除。
“唉，像師弟你這樣擔憂師尊的弟子，真的不多見。只可惜你的修為有限，否則，我還真想和你做同門。”年席感嘆道。
池郁畢竟是外門弟子，都不能算正式拜師，只是掛個名，享受修煉資源而已。這話的意思，大概是覺得林緲的這個心意都值得一個內門弟子的地位。
林緲慘淡一笑，搖搖頭：“我的修為，怕是不行了，但師父收留我，容我一個棲身之地，我卻連最後一面都見不上，甚至、甚至……”
林緲越說越是悲傷，他這張臉雖然說比不上一直以來用的那張傾國傾城，也算得鶴立雞群，著實讓人忍不住憐惜。
“師弟也不用如此難過，有師祖在，總不會讓師尊丟了性命。這些時日有傳言……”年席猶豫了一番，還是說道，“這事兒只有內門弟子知道，師弟你切莫聲張。”
林緲目光認真地點點頭，擡手扶在胸前：“我對心魔發誓，絕不聲張。”
年席見他如此誠懇，便也不顧忌林緲只是“外門弟子”，同林緲說了說自己知道的內情。
年席畢竟是池郁的親傳弟子，了解的的確要多一些，因此更是知道一些秘辛。
據說一年前，池郁帶著同門師弟進了秘境，只有他一人滿身魔氣地出來，所有人都以為那個師弟已經死了。
畢竟連池郁出來之後都昏迷不醒，勉強保下性命，那個關門弟子不過剛入門，又怎麽逃得出來呢？
可前些日子，池郁突然醒了，還硬要去那秘境，說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。
可池郁滿身的魔氣，宗門哪裏敢放人呢？就連封夜寒決定親自去尋，都被留了下來。
九寒池不能沒有封夜寒坐鎮，即使池郁被封印了修為和行動，根本無法掙脫，但依舊沒人敢放心，除非有封夜寒看守。
所以去尋那位關門弟子的擔子，就落到了空術身上。
以空術的修為，如今恐怕是可以和封夜寒一決高下了，即使獨自去尋，脫身也不成問題。
分明只是個才入門不久的小徒弟，就連宗主也覺得請不動空術，空術卻在聽聞那小師弟的下落之後，不日便進了秘境搜尋。
眼下空術已經進秘境數日，應該是快出來了。年席的意思是，到時候空術應該會去覆命，年席身為池郁的親傳弟子，自然可以到場，到時候可以把林緲也一起帶上。
“空術……師伯，的修為已經有師祖的修為那麽高深了？！”林緲心裏頭一驚，默念了二十遍不可能不可能。
“雖說二師伯和師祖並未交手，但如今歸元宗，恐怕沒有長老是二師伯的對手了，就連宗主也要禮讓三分。”
林緲眼皮子突突直跳，直告訴自己空術在原著中的修為本就實力不詳遇強則強，要不是突然感染戀愛腦恐怕會成為修真界第一人，能打得過封夜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。
對，一定是這樣。
如今不論林緲還是池郁，一個不知所蹤一個陷入昏迷，空術修真路上的絆腳石全沒了，修為飛速提升也是應該的！
林緲繼續自欺欺人地想著。
“其實吧，我覺得二師伯恐怕對師尊……”年席順帶八卦了一句，“師尊出事之後，二師伯便徹底閉關不見，直到聽說師尊醒了，才出關，親自去往九寒池，之後便答應幫師尊去找人。”
林緲：可不得了。
空術不會已經淪陷了吧？！
不應該啊，明明在進入靈霧谷秘境之前，他幾乎天天都和池郁形影不離，也不記得和有空術有過半點交集，怎麽就！
這該死的世界意志，一定要坑這個天之驕子修為盡失才高興嗎？
林緲又在心裏頭罵了一遍世界意志，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。
“原是如此……”林緲看上去頗有些失魂落魄的，“可我竟有些不敢去聽…師兄，若是我下好決心，再來找你可以嗎？如果我沒來，師兄便不必為我這麽麻煩了……”
年席拍了拍林緲的肩膀：“好，師弟，你先冷靜冷靜，慢慢思考。師兄等你的答覆。”
年席離開之後，林緲便隱去了身形，直接去到了空術的洞府。
空術至今都未收徒，因此除了一些灑掃的下人之外，整個洞府都沒什麽人看守。
也不必留人看守，先不說空術的洞府沒什麽好偷的，就算有，也沒人敢碰。
即使是歸元宗的長老，空術都有那個實力一劍斬了，誰又敢觸那個黴頭啊。
林緲在空術的洞府跟著修行了一段時間，因此還算熟門熟路，很快就來到了自己曾經寄住的地方。
那房間依舊還是相同的陳設，博物架上多了一些東西，除此之外再無變化。
也不知道空術什麽時候回來。
年席這麽一提醒，林緲才想起來，自己還能找空術幫忙。
空術雖然性子冷，但是幫理不幫親，林緲當然有辦法說服對方。
而且空術的實力擺在那裏，如若真的有人會阻攔，林緲也能順利見到池郁。
就是不知道對上封夜寒的時候，空術還會不會站在他這邊。不過，封夜寒那樣子聽上去似乎也挺關心池郁的，應該不會阻止他給池郁導出魔氣吧。
林緲自己在房間找地方坐下，茶水都還沒熱一杯來喝呢，一道劍氣就已至身前。
要不是林緲曾經跟著空術學過幾招，如今修為加上魔氣實力更盛，恐怕這一道劍氣就足夠把他的頭給劈下來了。
“師兄，是我！”林緲趕緊恢覆了自己本來的樣貌。
空術劍氣先至，隨後才從屋外進來，目光有一瞬間的探究。
林緲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是無用的，索性放下一切戒備，任由空術檢查。
“你體內的魔丹怎麽回事。”空術皺眉，看上去格外不高興。
“師兄，我就是來找你此事的，我慢慢同你說成麽？”
空術總算放下了自己的劍，並且在四周布下了結界。
“師兄不是在秘境之中麽？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。”
“房間裏有我布置的符文，一旦觸發，我便知道。”空術回答道，“敢進這房間的，一般都是找我有事。”
林緲點點頭。聽到空術耐心的回答，他算是松一口氣。對方大概還在懷疑自己為什麽是現在這副模樣，但已經確認他的確就是林緲了。
“是這樣的……”
林緲將自己和池郁在秘境中遇到宮殿，隨後二人走散，池郁在千萬個時空斬殺了無數魔物，染上一身魔氣的前因後果簡略說了一遍。
“那藤蔓是什麽我也不清楚，當時沒多想，就把師兄給推開了，然後我就被藤蔓給抓走了。”林緲說，“之後我就陷入了沈睡，等醒來的時候，藤蔓已經化作了枯枝，而我體內也結出了一顆魔丹。”
林緲隱瞞了自己是魔族與修士混血的事，他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世，從進入宗門開始的目的就不單純。
但說這麽多也足夠了。
“師兄說那個空間陣法可能會去到不同的時間和空間，大概我所在的時間和空間和這邊是不同的，所以等我醒來的時候，身體已經變成這副樣子了，但這邊的時間卻只過了一年。”
除了自己的身世之外，林緲基本上還是沒對空術隱瞞的。
空術修的無情道，卻又最是講道理，因此林緲只能盡可能地還原事實，才能得到空術的支持。
“我從秘境中回來……因為不知道現在外面是個什麽年份，所以就假裝成了出雲峰的外門弟子，聽說了一些傳言。師兄曾經教過我劍術，我對師兄敬佩有加，想來這事也沒辦法讓其他人能相信我，就只能來找師兄了。”林緲說著，看向空術，眼睛笑得彎彎的，“我覺得我這個決定非常正確，師兄即使發現了我體內的魔丹，也並沒有直接將我斬殺。因此師兄絕對是最最值得我信任的。”
林緲如今已經習慣吹彩虹屁了，只要他嘴足夠甜，辦事總會順當一些。
“我不能讓你去吸收池郁的魔氣。”空術在聽完林緲的話，依舊拒絕了。
林緲眨眨眼睛，看上去有些可憐：“師兄是不信任我嗎？我可以開放靈臺給你檢查，我並沒有被魔氣入侵神智……”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空術對他解釋道，“你以前的身體情況，我不清楚。但現在，你體內的靈根與魔丹處於相互制衡的狀態，所以你才沒有徹底墮魔。要是你體內的魔丹將那些魔氣全部吸收，你的靈根便壓不住魔氣，到時候靈根盡毀，墮為魔修，即使是歸元宗，也保不下你。”
林緲聽到這個解釋，有些呆楞。
難怪他現在渾身的魔氣，卻又還能使用靈力，原來是相互制衡的原因。
曾經他出生以後，因為體內的魔丹實在太小，一直受到靈根的壓制，所以可以像修士一樣修煉。
但這個修煉也是有限度的，林緲無法結丹，因為即使那顆魔丹很小很小，但也占了結丹的位置。
修士一旦墮魔，便無法重修正道，甚至那魔丹除非魔修身死，否則不像靈根一樣，能從體內挖出來。
要是能夠除去魔丹，林緲早就這樣做了，何必要改頭換面來到修真界拜師修煉，強化自己的靈根，從而壓制魔丹呢？
因為林緲修魔根本就沒有前途可言。
靈根和魔丹向來是不能共存的，只有像林緲這樣天生遺傳於父母，才不至於讓兩股勢力在體內打起來。
尋常修士想要墮魔，都得先把靈根挖去，才能結魔丹，就像重生前的池郁一樣。能生生將自己的靈根剖出，也難怪所有的魔修都心狠手辣，畢竟他們對自己都如此狠毒。
“但我現在這樣，修真界不也依舊容不下我麽？”林緲對空術蒼白一笑，“他們不像師兄，恐怕就連師父看到我這模樣，也……”
空術對於林緲這番話也無從反駁。
“可是池郁師兄他還有機會，他身上的魔氣是斬殺魔物之後，控制魔物身體的魔氣鉆進師兄的身體裏的，池郁師兄體內並未結有魔丹，而我又吸收了那株藤蔓，可以引去池郁師兄身上的魔氣……”林緲抓住空術的手，聲音哀求。
“師兄，幫幫我，我不希望池郁師兄因為我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，我體內的魔丹已經沒辦法消除了，即使徹底墮魔也無所謂。”
他將那只冰冷修長的手貼到自己的面頰，目光懇切：“師兄，求你了。我是真心想救池郁師兄，你可以檢查我的靈臺，我說的話都是真的。”
面前的人眸色暗了暗，半晌，才終於松口。
“你將靈臺開放吧。”
林緲斂了斂眼睫，微微仰起頭，閉上了雙眼，全然放松自己的神智，靈臺大開。
空術見過池郁，知道池郁身上的魔氣是什麽樣的，但魔丹卻只能用這種方式查看。
只需要確認池郁身上的魔氣和林緲身上的魔丹同出一源，而林緲的靈臺並未被魔氣所汙染，林緲提出的這個想法便可以實現。
陌生的神識進入靈臺的感覺依舊不會令人太好受，像是所有的私.密都敞開擺在人眼前，又任由面前人隨意擺弄。神識掃過的地方像是撩起了一陣火，殘留的觸感酥軟發麻，空術的神識龐大，即使千絲一縷，也足夠讓林緲感受到一種莫名的腫.脹感，好像靈臺都要被撐壞了一樣。
以後再也不讓修為太高的人進入自己的靈臺了，這哪兒是查看啊，分明就是上刑，都快把他的靈臺給擠炸了。但適應那種沈悶的腫.脹感之後，某種隱秘的快感便蔓延開來，勾得人心尖都在發癢，甚至渴望更多……神識退出的時候，整個靈臺頓時變得空落落的，就連被撐開的地方，都感到微微的不適。
林緲差點讓一縷神識給撐死了，他別過頭，額頭搭在空術的肩膀上，小口喘著氣。
剛剛要不是他反應快，恐怕又要出現在靈霧谷裏面的尷尬場面。靈魂強行融合又被抽.離的感覺真是要命。
“師兄，可以了嗎？”林緲縮了縮脖子，小聲問道。
耳畔的呼吸聲有些粗沈，不待林緲回過神，便已經退開了。
“我引開師尊，你自己進去。”空術說。
林緲點點頭，失魂落魄地跟在空術的身後，真不愧是修無情道的人，竟然不受半點影響。
他不知道空術是用什麽方法把封夜寒引開的，林緲按照空術所說，封印了自己的靈力，魔氣釋放，充裕全身，進入九寒池竟然一點寒冷都感受不到。
空術沒時間和他講這隔絕寒氣的原理，林緲也沒有太多的時間，收到空術給的信號，便溜進了最裏面的池子裏。
那寒潭並不算多大，潭水二尺見深，剛沒過人大腿。池郁被數條鎖鏈封印在池中央的石臺上，身上魔氣四溢，眉眼間不見寒霜，而只有冰冷的魔氣。
聽聞有人到來，睜開雙眼，目光冷厲無比，嚇得林緲心裏頭都顫了一下。
那目光中的情緒突然變了，交纏在身上的鎖鏈錚錚作響，仿佛下一刻就會被掙斷。
林緲走入水池之中，雖說這寒潭中的靈氣影響不到他，潭水還是很冷的。
他走了好幾步才來到了池郁的面前，開口道：“師兄，是我。”
一雙冰冷的手將他拽了過去，林緲並沒有跌在石臺上，而是跌進了一個，帶著熟悉冷香的懷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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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靈山的千字, 不過是泛指，乃靈氣充裕的意思。但九寒池的九，卻是一個確切的數字。
千靈山中一共有九口泉眼, 越行至深處，靈泉中的寒氣越重。
尤其是第七往後的靈泉，是修為再高深的修士都無法輕易進入的, 會被攜帶靈力的寒氣所傷。
而前面的四五口泉眼，因為靈力充沛，經常會有修士去池中進行修煉。泉水中的寒氣不僅能夠淬煉身體, 還可以強韌經脈, 是十分珍貴的修煉聖地，就連歸元宗的弟子都不是隨便能夠進去的, 只有長老及其內門弟子才有名額。
不過修士中卻有例外, 那便是封夜寒。封夜寒擁有變異的冰靈根，能出入寒潭的最後兩層修煉。前些時日閉關，便也是在這裏面修行。
最後的兩層靈泉, 四周結著千年不化的寒冰, 靈氣侵入經脈，甚至能凍結靈力。
也正因如此，渾身魔氣的池郁才被封夜寒帶進了這九寒池，讓寒池中的靈力充盈池郁的靈脈，幫助他抵抗魔氣的入侵。
去年池郁突然出現在靈霧谷秘境的出口, 渾身魔氣，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，不少正道人士甚至想要當場將池郁斬滅。
池郁身上的魔氣實在太恐怖了, 簡直堪比魔尊身旁修為高深的護法，一旦出世, 定會危害修真界，引發動蕩。
然而現場的歸元宗長老們都知道池郁是封夜寒的內門弟子，即使是個籍籍無名的，但也不好真的丟給外人處理，竭力將池郁給保了下來，把閉關中的封夜寒請出，讓封夜寒親自給修真界一個交代。
封夜寒也是有本事的，竟然向眾人證明了池郁身上的魔氣並非自己產生，而是因為消除了太多魔物，被魔氣入體。
也有對魔修有一定研究的修士進行確認背書，這才將池郁給保了下來。
畢竟池郁不是自己墮魔，而是斬殺魔物而染上魔氣，算是修真界的恩人，縱使他身上充斥著足夠動搖修真界的魔氣，也沒有任何修士有資格殺他，不然就是恩將仇報，所有相關人士都會因此結下心魔，影響飛升。
殺也不是，還得救。眾人一經合計，便覺得九寒池是個不錯的選擇。
既在歸元宗的地界，“修養”時又有池郁的師尊封夜寒進行看守。
那麽濃重的魔氣，沒有人會相信池郁依舊保持著神智，因此在池郁身上的魔氣清除之前，是被封印在了最後一層的九寒池的。
數日前，沈睡著的池郁突然醒來，同時靈霧谷的秘境也莫名開啟。歸元宗的長老們確認靈霧谷秘境中的靈氣正在消散，便通知各個宗門弟子可以趁著秘境消散前進去歷練一番。
林緲估摸著算了算，池郁醒來，也就是靈霧谷秘境開啟的時間，恐怕差不多就是林緲醒來的時候，也是他徹底吸收掉那株藤蔓的時候。
所以這靈霧谷秘境，竟然是依附在那株藤蔓所生的嗎？
那藤蔓究竟是個什麽東西，怎麽充滿了魔氣，卻又能生出來這麽巨大的靈力……
簡直就像是魔物與靈植雜交的產物。
或者說，混血？就像林緲這樣。
難怪那時候那株藤蔓能放著池郁不管也願意留下林緲，他和那株藤蔓或許有相似之處吧。
以池郁的修為，林緲是知道的，現在的封夜寒恐怕都已經不是池郁的對手了。
池郁為了在空間法陣中找到他，去了千萬個不同的時間與空間，那種封夜寒都會覺得棘手的魔物，池郁斬殺了數千萬，修為早就不是尋常修士能夠比擬的了。
但池郁還是被困住了，很顯然，在池郁醒來之前，恐怕他就被限制住了什麽。
林緲註意到了“八卦”之中的“封印”二字，池郁現在的處境，恐怕並不好受。
林緲多少還有一點良心，池郁是為了救他才承受了這麽多魔氣，他肯定不能見死不救。
但池郁如今關在九寒池裏，除非恢覆林緲封夜寒關門弟子的身份，不然林緲是沒有資格進入九寒池的。
可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他死在了秘境裏，不僅如此，林緲身上還有這麽重的魔氣……
他不是主角，也不會有那麽多人來給他做擔保，就算封夜寒會救下來自己，林緲估計也撐不到封夜寒到來，先被其他修士斬殺了。
這太危險了。
在了解完一切之後，林緲表達了一番自己對於“師尊”的擔心。
畢竟他現在可是池郁的“外門弟子”，會擔心池郁要是無法離開九寒池，他們這些弟子要何去何從。
池郁的弟子不算少，大都是其他師兄弟們沒選上的，但又分到了出雲峰的，便都由池郁給接手了去。
這些弟子心高氣傲，自然看不上池郁這種“籍籍無名之輩”，仿佛是池郁的弟子，在其他出雲峰弟子面前都要矮一截。
他們的師父是個打雜的，他們也要給其他弟子打雜。
但那些弟子的確修為高深，光是能夠學到一些，他們都願意當這個“打雜的”。不過是人就有野心，他們也希望能表現更好一些，爭取被出雲峰的其他師叔們看上。
池郁收留了這些無處可去便會被趕出歸元宗的弟子，但這些弟子從來不對池郁有多少敬畏之心。
甚至在一年前的事情發生之後，不少弟子都選好了下家，也有不少弟子離開了歸元宗。
但凡天資過得去的，其餘各峰多少也會看在池郁的份上，可憐可憐這位斬殺無數魔物的英雄，收留一下這些無處可去的弟子，也算是盡一份善心了。
沒有人認為池郁還能醒來，就算醒來，也會因為身上的魔氣喪失理智。
那麽大量的魔氣，恐怕池郁被耗光了壽命，都無法清除。
“唉，像師弟你這樣擔憂師尊的弟子，真的不多見。只可惜你的修為有限，否則，我還真想和你做同門。”年席感嘆道。
池郁畢竟是外門弟子，都不能算正式拜師，只是掛個名，享受修煉資源而已。這話的意思，大概是覺得林緲的這個心意都值得一個內門弟子的地位。
林緲慘淡一笑，搖搖頭：“我的修為，怕是不行了，但師父收留我，容我一個棲身之地，我卻連最後一面都見不上，甚至、甚至……”
林緲越說越是悲傷，他這張臉雖然說比不上一直以來用的那張傾國傾城，也算得鶴立雞群，著實讓人忍不住憐惜。
“師弟也不用如此難過，有師祖在，總不會讓師尊丟了性命。這些時日有傳言……”年席猶豫了一番，還是說道，“這事兒只有內門弟子知道，師弟你切莫聲張。”
林緲目光認真地點點頭，擡手扶在胸前：“我對心魔發誓，絕不聲張。”
年席見他如此誠懇，便也不顧忌林緲只是“外門弟子”，同林緲說了說自己知道的內情。
年席畢竟是池郁的親傳弟子，了解的的確要多一些，因此更是知道一些秘辛。
據說一年前，池郁帶著同門師弟進了秘境，只有他一人滿身魔氣地出來，所有人都以為那個師弟已經死了。
畢竟連池郁出來之後都昏迷不醒，勉強保下性命，那個關門弟子不過剛入門，又怎麽逃得出來呢？
可前些日子，池郁突然醒了，還硬要去那秘境，說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。
可池郁滿身的魔氣，宗門哪裏敢放人呢？就連封夜寒決定親自去尋，都被留了下來。
九寒池不能沒有封夜寒坐鎮，即使池郁被封印了修為和行動，根本無法掙脫，但依舊沒人敢放心，除非有封夜寒看守。
所以去尋那位關門弟子的擔子，就落到了空術身上。
以空術的修為，如今恐怕是可以和封夜寒一決高下了，即使獨自去尋，脫身也不成問題。
分明只是個才入門不久的小徒弟，就連宗主也覺得請不動空術，空術卻在聽聞那小師弟的下落之後，不日便進了秘境搜尋。
眼下空術已經進秘境數日，應該是快出來了。年席的意思是，到時候空術應該會去覆命，年席身為池郁的親傳弟子，自然可以到場，到時候可以把林緲也一起帶上。
“空術……師伯，的修為已經有師祖的修為那麽高深了？！”林緲心裏頭一驚，默念了二十遍不可能不可能。
“雖說二師伯和師祖並未交手，但如今歸元宗，恐怕沒有長老是二師伯的對手了，就連宗主也要禮讓三分。”
林緲眼皮子突突直跳，直告訴自己空術在原著中的修為本就實力不詳遇強則強，要不是突然感染戀愛腦恐怕會成為修真界第一人，能打得過封夜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。
對，一定是這樣。
如今不論林緲還是池郁，一個不知所蹤一個陷入昏迷，空術修真路上的絆腳石全沒了，修為飛速提升也是應該的！
林緲繼續自欺欺人地想著。
“其實吧，我覺得二師伯恐怕對師尊……”年席順帶八卦了一句，“師尊出事之後，二師伯便徹底閉關不見，直到聽說師尊醒了，才出關，親自去往九寒池，之後便答應幫師尊去找人。”
林緲：可不得了。
空術不會已經淪陷了吧？！
不應該啊，明明在進入靈霧谷秘境之前，他幾乎天天都和池郁形影不離，也不記得和有空術有過半點交集，怎麽就！
這該死的世界意志，一定要坑這個天之驕子修為盡失才高興嗎？
林緲又在心裏頭罵了一遍世界意志，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。
“原是如此……”林緲看上去頗有些失魂落魄的，“可我竟有些不敢去聽…師兄，若是我下好決心，再來找你可以嗎？如果我沒來，師兄便不必為我這麽麻煩了……”
年席拍了拍林緲的肩膀：“好，師弟，你先冷靜冷靜，慢慢思考。師兄等你的答覆。”
年席離開之後，林緲便隱去了身形，直接去到了空術的洞府。
空術至今都未收徒，因此除了一些灑掃的下人之外，整個洞府都沒什麽人看守。
也不必留人看守，先不說空術的洞府沒什麽好偷的，就算有，也沒人敢碰。
即使是歸元宗的長老，空術都有那個實力一劍斬了，誰又敢觸那個黴頭啊。
林緲在空術的洞府跟著修行了一段時間，因此還算熟門熟路，很快就來到了自己曾經寄住的地方。
那房間依舊還是相同的陳設，博物架上多了一些東西，除此之外再無變化。
也不知道空術什麽時候回來。
年席這麽一提醒，林緲才想起來，自己還能找空術幫忙。
空術雖然性子冷，但是幫理不幫親，林緲當然有辦法說服對方。
而且空術的實力擺在那裏，如若真的有人會阻攔，林緲也能順利見到池郁。
就是不知道對上封夜寒的時候，空術還會不會站在他這邊。不過，封夜寒那樣子聽上去似乎也挺關心池郁的，應該不會阻止他給池郁導出魔氣吧。
林緲自己在房間找地方坐下，茶水都還沒熱一杯來喝呢，一道劍氣就已至身前。
要不是林緲曾經跟著空術學過幾招，如今修為加上魔氣實力更盛，恐怕這一道劍氣就足夠把他的頭給劈下來了。
“師兄，是我！”林緲趕緊恢覆了自己本來的樣貌。
空術劍氣先至，隨後才從屋外進來，目光有一瞬間的探究。
林緲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是無用的，索性放下一切戒備，任由空術檢查。
“你體內的魔丹怎麽回事。”空術皺眉，看上去格外不高興。
“師兄，我就是來找你此事的，我慢慢同你說成麽？”
空術總算放下了自己的劍，並且在四周布下了結界。
“師兄不是在秘境之中麽？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。”
“房間裏有我布置的符文，一旦觸發，我便知道。”空術回答道，“敢進這房間的，一般都是找我有事。”
林緲點點頭。聽到空術耐心的回答，他算是松一口氣。對方大概還在懷疑自己為什麽是現在這副模樣，但已經確認他的確就是林緲了。
“是這樣的……”
林緲將自己和池郁在秘境中遇到宮殿，隨後二人走散，池郁在千萬個時空斬殺了無數魔物，染上一身魔氣的前因後果簡略說了一遍。
“那藤蔓是什麽我也不清楚，當時沒多想，就把師兄給推開了，然後我就被藤蔓給抓走了。”林緲說，“之後我就陷入了沈睡，等醒來的時候，藤蔓已經化作了枯枝，而我體內也結出了一顆魔丹。”
林緲隱瞞了自己是魔族與修士混血的事，他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世，從進入宗門開始的目的就不單純。
但說這麽多也足夠了。
“師兄說那個空間陣法可能會去到不同的時間和空間，大概我所在的時間和空間和這邊是不同的，所以等我醒來的時候，身體已經變成這副樣子了，但這邊的時間卻只過了一年。”
除了自己的身世之外，林緲基本上還是沒對空術隱瞞的。
空術修的無情道，卻又最是講道理，因此林緲只能盡可能地還原事實，才能得到空術的支持。
“我從秘境中回來……因為不知道現在外面是個什麽年份，所以就假裝成了出雲峰的外門弟子，聽說了一些傳言。師兄曾經教過我劍術，我對師兄敬佩有加，想來這事也沒辦法讓其他人能相信我，就只能來找師兄了。”林緲說著，看向空術，眼睛笑得彎彎的，“我覺得我這個決定非常正確，師兄即使發現了我體內的魔丹，也並沒有直接將我斬殺。因此師兄絕對是最最值得我信任的。”
林緲如今已經習慣吹彩虹屁了，只要他嘴足夠甜，辦事總會順當一些。
“我不能讓你去吸收池郁的魔氣。”空術在聽完林緲的話，依舊拒絕了。
林緲眨眨眼睛，看上去有些可憐：“師兄是不信任我嗎？我可以開放靈臺給你檢查，我並沒有被魔氣入侵神智……”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空術對他解釋道，“你以前的身體情況，我不清楚。但現在，你體內的靈根與魔丹處於相互制衡的狀態，所以你才沒有徹底墮魔。要是你體內的魔丹將那些魔氣全部吸收，你的靈根便壓不住魔氣，到時候靈根盡毀，墮為魔修，即使是歸元宗，也保不下你。”
林緲聽到這個解釋，有些呆楞。
難怪他現在渾身的魔氣，卻又還能使用靈力，原來是相互制衡的原因。
曾經他出生以後，因為體內的魔丹實在太小，一直受到靈根的壓制，所以可以像修士一樣修煉。
但這個修煉也是有限度的，林緲無法結丹，因為即使那顆魔丹很小很小，但也占了結丹的位置。
修士一旦墮魔，便無法重修正道，甚至那魔丹除非魔修身死，否則不像靈根一樣，能從體內挖出來。
要是能夠除去魔丹，林緲早就這樣做了，何必要改頭換面來到修真界拜師修煉，強化自己的靈根，從而壓制魔丹呢？
因為林緲修魔根本就沒有前途可言。
靈根和魔丹向來是不能共存的，只有像林緲這樣天生遺傳於父母，才不至於讓兩股勢力在體內打起來。
尋常修士想要墮魔，都得先把靈根挖去，才能結魔丹，就像重生前的池郁一樣。能生生將自己的靈根剖出，也難怪所有的魔修都心狠手辣，畢竟他們對自己都如此狠毒。
“但我現在這樣，修真界不也依舊容不下我麽？”林緲對空術蒼白一笑，“他們不像師兄，恐怕就連師父看到我這模樣，也……”
空術對於林緲這番話也無從反駁。
“可是池郁師兄他還有機會，他身上的魔氣是斬殺魔物之後，控制魔物身體的魔氣鉆進師兄的身體裏的，池郁師兄體內並未結有魔丹，而我又吸收了那株藤蔓，可以引去池郁師兄身上的魔氣……”林緲抓住空術的手，聲音哀求。
“師兄，幫幫我，我不希望池郁師兄因為我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，我體內的魔丹已經沒辦法消除了，即使徹底墮魔也無所謂。”
他將那只冰冷修長的手貼到自己的面頰，目光懇切：“師兄，求你了。我是真心想救池郁師兄，你可以檢查我的靈臺，我說的話都是真的。”
面前的人眸色暗了暗，半晌，才終於松口。
“你將靈臺開放吧。”
林緲斂了斂眼睫，微微仰起頭，閉上了雙眼，全然放松自己的神智，靈臺大開。
空術見過池郁，知道池郁身上的魔氣是什麽樣的，但魔丹卻只能用這種方式查看。
只需要確認池郁身上的魔氣和林緲身上的魔丹同出一源，而林緲的靈臺並未被魔氣所汙染，林緲提出的這個想法便可以實現。
陌生的神識進入靈臺的感覺依舊不會令人太好受，像是所有的私.密都敞開擺在人眼前，又任由面前人隨意擺弄。神識掃過的地方像是撩起了一陣火，殘留的觸感酥軟發麻，空術的神識龐大，即使千絲一縷，也足夠讓林緲感受到一種莫名的腫.脹感，好像靈臺都要被撐壞了一樣。
以後再也不讓修為太高的人進入自己的靈臺了，這哪兒是查看啊，分明就是上刑，都快把他的靈臺給擠炸了。但適應那種沈悶的腫.脹感之後，某種隱秘的快感便蔓延開來，勾得人心尖都在發癢，甚至渴望更多……神識退出的時候，整個靈臺頓時變得空落落的，就連被撐開的地方，都感到微微的不適。
林緲差點讓一縷神識給撐死了，他別過頭，額頭搭在空術的肩膀上，小口喘著氣。
剛剛要不是他反應快，恐怕又要出現在靈霧谷裏面的尷尬場面。靈魂強行融合又被抽.離的感覺真是要命。
“師兄，可以了嗎？”林緲縮了縮脖子，小聲問道。
耳畔的呼吸聲有些粗沈，不待林緲回過神，便已經退開了。
“我引開師尊，你自己進去。”空術說。
林緲點點頭，失魂落魄地跟在空術的身後，真不愧是修無情道的人，竟然不受半點影響。
他不知道空術是用什麽方法把封夜寒引開的，林緲按照空術所說，封印了自己的靈力，魔氣釋放，充裕全身，進入九寒池竟然一點寒冷都感受不到。
空術沒時間和他講這隔絕寒氣的原理，林緲也沒有太多的時間，收到空術給的信號，便溜進了最裏面的池子裏。
那寒潭並不算多大，潭水二尺見深，剛沒過人大腿。池郁被數條鎖鏈封印在池中央的石臺上，身上魔氣四溢，眉眼間不見寒霜，而只有冰冷的魔氣。
聽聞有人到來，睜開雙眼，目光冷厲無比，嚇得林緲心裏頭都顫了一下。
那目光中的情緒突然變了，交纏在身上的鎖鏈錚錚作響，仿佛下一刻就會被掙斷。
林緲走入水池之中，雖說這寒潭中的靈氣影響不到他，潭水還是很冷的。
他走了好幾步才來到了池郁的面前，開口道：“師兄，是我。”
一雙冰冷的手將他拽了過去，林緲並沒有跌在石臺上，而是跌進了一個，帶著熟悉冷香的懷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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